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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得潘玩轉機場 飛不飛得起


帥氣的男子天團「彼得潘」因航班延誤被困機場,長不大的他們玩轉機場,卻接連引爆人生爆彈,掀起情場風波。這天,他們還飛不飛得起?


「非常林奕華」即將帶來劇團第57齣原創作品《機場無真愛》,不僅透視現代人拒絕長大的「彼得潘症候群」,也剖開「創作」這回事的糖衣表層。導演林奕華說,「歡迎來到薄情國!」


文: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

圖:非常林奕華提供

攝影:Loki Tsai



歡場 機場 劇場 墳場


聽林奕華說,整個戲的起點竟然是一句「歡場無真愛」。這句話聽在90後、00後的耳中,必然覺得「老餅」,所謂金大班的最後一夜已是懷舊中的想像,現在的世界哪裡還有什麼「歡場」?又或是......處處是歡場?畢竟,在無孔不入的網絡世界中,隨處可見逢場作戲、露水情緣。


由「歡場」到「機場」,像是個文字遊戲,卻有其背後相通之處。「機場就是一個迎送的地方,和歡場的迎送很接近,而迎送又代表着悲喜交集。只是,在這個充滿了emotion的地方去問有沒有愛,是很弔詭的。不是明明已經有很多情感在這裡了嗎?可是那些又哭又笑,可能連身在其中的人都無法分辨真假。再引申,也可以是『劇場無真愛』,大家坐在那裡,哭完笑完,可能都得不到新的啟發或是更深入的情感。那如果這樣,劇場是不是也是墳場?墳場也無真愛,只是一個儀式。那這個世界去到最後到底哪裡才有真愛?」這真是典型的林奕華式概念套疊、聯想推演。於是《機場無真愛》最終指向的是「薄情國」--什麼才是真愛?現代人真的想要真愛嗎?


機場也是時間的隱喻,航站樓就是中轉站,脫離了原有生活的時間軌道,卻又未進入目的地的時空。機場對於林奕華來說,正是「未開始,但又已經離開了的模糊時空。」在人生的航站樓中,我們每個人都是「小飛俠」,如何理解現在,決定着我們將去往何方。


「所有的孩子都會長大,除了一個人」


但若說到經典童話故事中的小飛俠,其「不想長大」的形象隱喻,顯然更堪玩味。林奕華從真愛的需時費力,點出現代人的情感軟肋,對於這些害怕承諾、逃避責任的「現代彼得潘」來說,真愛美則美矣,卻恐怕已成為其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。


維基百科上這樣解釋所謂的「彼得潘症候群」:

不負責任:表現任性、散漫,過於自我中心,出了差錯老愛怪罪別人。

缺乏自信:恐懼失敗,不敢勇於任事,面對挑戰會找藉口逃避。

依賴心強:害怕孤單、寂寞,希望隨時有人可以幫忙,滿足任何需求。

難於堅持:挫折忍受度低,行事稍有不順或遭批評便易情緒化或放棄。

關係障礙:與異性交往到需給予承諾時,便會臨陣脫逃,故不時更換伴侶,且對象越來越年輕,藉以緩解被要求結婚組織家庭的壓力。

其他:穿着打扮如青少年,與本身年紀有所出入;好奇心強,愛嘗試新奇事物,喜歡熱鬧氣氛等。


「所謂的『彼得潘症候群』,不只只發生在情感上面。」林奕華說,「這些症狀可說是放到全世界都是如此。網絡時代催生出更多的彼得潘,因為在網路上,每個人都是自己是一個星球,在這星球上就是皇帝,每顆星都圍着自己轉。」


「彼得潘把自己放到永無島,把那變成自己的王國,並找來一班信徒(Lost Boys),做他們的領袖,所有的事情其實就是『他說了算』,這是一種虛假的信心。所以當他遇到溫蒂,一個女性,帶給他有關愛情和情感的交流的時候,他就沒有信心了,因為那是他不熟悉的東西。小飛俠的故事去到最後,他解散了小島,幫這些男孩過渡到溫蒂家,自己則選擇了永遠漂泊在外。某程度上是一種消極、拒絕的態度。這個結尾很有趣,當然它有好幾個暗喻在那裡,比如男人永遠都在拒絕女人的愛,或是男人其陽性的自己永遠在拒絕陰性的自己,要永遠給自己的滿足是人家在外面看我,我永遠是逍遙自在的,所謂的浪子的形象。」


林奕華說,彼得潘的隱喻放到現在,可以不僅解答現代社會的情感問題,甚至對政治、文化問題都能找到切入口。「因為我們很需要的改變,是要從那些成熟的人那裡去想出來的,他們的人生經歷,他們面對自己的失敗......可我們現在正欠缺maturity這個字。」


戲劇永遠是人生的鏡子。《機場無真愛》把現代彼得潘們聚集在人生的中轉站,仍然如同林奕華以往的作品一樣,談論的是「成長」,這個在中國文化中時常缺席的概念。彼得潘故事的首句說道:「所有的孩子都會長大,除了一個人。」在這個快速、淺薄、商品化的時代中,我們的年輕人如何經歷個人的成長,如何理解現在,又如何看待將來?


創意 離地 高飛


除了對現代人情感痛症的把脈,最令我感興趣的,是林奕華在劇中對「創作」這回事的隱喻。「原著故事中說,心中有令你歡樂的念想的時候,就能飛起來。對我來說,那個念想是idea,這個飛行是being creative,創意就是飛行。」


《機場無真愛》一開始,一班自我中心的創作人要拍一個關於小飛俠的電影,講述一對boy band,夾雜着粉絲與偶像的愛情故事。這班人整天圍着桌子開會,但好笑的是,他們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,「他們只是看到錢,看到觀眾是很蠢的,看到怎麼可以一個禮拜賺三個億,然後怎樣抄這裡的,拿那裡的。他們是一班不懂飛的小飛俠。」這班人想出了戲裡的小飛俠故事,可故事中的人物自己開始發展自己的故事,於是,諷刺的場面出現了--故事裡的人比想出故事的人更加creative。


「整個戲就是兩個空間的交錯。有些人覺得自己飛得很高,但其實無毛無翼;而當故事中的人開始要有自己的故事時,他們會自己起飛。我希望觀眾看的時候會知道是有所謂的現實和理想的分野的。現實是很多時候我們為了一些實際的東西追求所謂的理想-金錢、名氣、紅地毯、獎項......這些全是物件,是我們想要的,而不是需要的。但在另一個世界中,當那些人物開始發展自己的故事時,他們好像原著中的小飛俠那樣,嘗試去了解自己沒有什麼,所以才知道什麼是自己的需要。兩個世界,同是『要』,但一個是『想要』,一個是『需要』。而拍電影的這班人,他們的所謂創意,其實是拉低了所有人對自己的想像,這就是現實的悲哀。那到最後會怎麼樣呢?到底是虛構故事中的人take over,還是現實世界中的人贏了呢?只要這兩個世界永遠在對立,就永遠有『想飛』和『扮飛』的比對。到最後,現實世界中以為自己是小飛俠的,其實是鐵鈎船長,而他所創造出來的小飛俠,才是最後要與他決戰的對手。」


真創作vs.假創作,理想中的創作狀態vs.創作人的現實心魔......這番話射中多少打着創作幌子撈熱錢的所謂「創作人」的膝蓋?想不到,Peter Pan的故事還能這麼玩!


《機場無真愛》時間:

1月14日、19至21日 晚上7時30分

1月15日、21日、22日 下午2時30分

地點:葵青劇院演藝廳


20170106|文匯報|彼得潘玩轉機場 飛不飛得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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