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《紅樓夢》,作為時代的聖經 掙脫身體與座位的枷鎖_U magazine
2021.9.10 Text| Ida Photo|Ricky,WK,ELDT Edit | Lucas Art|Ming


就像那塊石頭所問的——劇場指導的話/徐硯美
我們往往渴望親密,但是,都在親密發生的當下才發 現,原來親密所給予的,不僅僅是單向的接納,而是在理解與被理解的當下,生命中壓抑已久的,不願意面對 的,那些問題與創傷,一下子,全都浮現眼前。不僅是自己的,乃至自己與親密的對象各自在過往未解也再也 不能解的往事,那些人際上不可逆轉的遭遇,全都在親密關係當中,變成一種渾沌,一種混亂。 所以,親密,不是一種糖果式的美好,但是它終將通向 美好,因為它具有真實與完整的潛質,它是一個開始, 讓我們開始「認識自己 」。 人類最早的親密關係發生在母體之中,無可取代的子 宮、羊水、胎盤,幾乎在一個夢幻的狀態下,漂浮卻又 緊密地連結,脆弱卻又完整地保護。母親是乘載微小生 命的巨大生命,作為無數形而上思想的隱喻,母,貫通 了創造、孕育,乃至從精神面的超越力量「 愛 」,到物 質面的實際力量「 慾 」,原始蠻荒的肉體和文明秩序的 精神,都在母親懷孕的過程,有其週期性,亦有其變化 的特性下,二元得以完整地示現。我們也因此從這樣的 現象或隱喻的靈感中,理解宇宙的運作之道,不只在外 部世界,也在人體,更在心間。 然而,這樣的親密


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——聯合導演的話/林奕華
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|林奕華 14歲便離開香港到台灣入讀寄宿學校,學習獨立生活。因緣巧合,每周末跟宿舍的高三學長回家,才少了獨在異鄉的孤單,但亦因此第一次嚐到什麼是「寄人籬下」。學長一家人都很照顧我,我只是敏感性格使然,想的比該想的多。所以同一年第一次翻開《紅樓夢》,完全沒有閱讀障礙,除了前四回何其漫長,之後的篇章全都歷歷在目。就算書中不光寫青少年的情感,還有形形色色的大人世界,但「大觀園」之於書中那群年青人的保護罩,一樣在我所投影的現實中奏效。讀到寶黛鬧了彆扭,各自感歎「人居兩地,情發一心」,朦朦朧朧,我已感受到《紅樓夢》在我的成長中長出了芽。只是還未預見未來,它就是我的life long project。 1976至78年,這三年是香港影視史上「紅樓夢熱」最熾烈的一次。佳藝電視製作足本《紅樓夢》電視劇,林黛玉是毛舜筠,賈寶玉是伍衛國。伍衛國是二度飾演怡紅公子,不久前,當他還是無線小生,他的林妹妹是汪明荃。但若說同期出現的「賈寶玉們」,例如解封在港上演的越劇電影《紅樓夢》中的徐玉蘭、《紅樓春上春》中的張國榮、與邵氏李翰祥鬧雙胞黃梅調電影《紅樓夢》


我們每天都在緣份中添減緣份 ——寶玉你好 聯合導演 林奕華
我們每天都在緣份中添減緣份,所謂的注定,我把它解釋為內心最深層的呼喚,有可能是積累的,有可能是瞬間的,如此這般便被聽見了。身體與它的主人也有緣份,它平常只在說著最基本的語言,協助主人得到各種方便,但不代表它沒有想法。什至,它站不站在主人一邊。有時生小病,有時來個大反抗,也是因為它的需要被完全忽略。 身體,會有什麼需要? 被傾聽。但如何去傾聽它?方法多不勝數,不過皆要通過感受。沒有人不是通過身體感受存在,然而當存在感的追求大過對所處環境的感知,受就會變了「授」,目的性取代開放性,身體所能擁有的自由,就由不足到完全缺乏皆有可能。 演員和舞者的心靈沒有界線,但身體卻常被分開,因為演員跟著語言走,舞者跟著感覺走。感覺聽起來無邊無際,其實,它是一個人把對時間空間的精華吸進毛孔裏,讓它們打通全身經脈。所以舞者給人仙的感覺,演員如果像他們,便會被認為不接地氣了。 但舞者也會擔心飄太遠太高。遠離塵囂到底考驗生活怎樣回頭對待你。就是這樣,舞者和演員碰撞時會衍生張力,就像身體不再長在自己身上,咀巴吐出來的也不像自己說的話。這過程其實就如一個人不再只能以個人意願使喚身


寫於世界首演開場前——寶玉你好 劇場指導 徐硯美
那時,我們《一個人的一一》都還沒有演出,剛剛抵達香港,在隔離的旅館中。 Edward Lam 打來,問我,要怎麼幫演員「閱讀」《紅樓夢》,不是要他們再讀一次,而是得預備些什麼,而我能幫助些什麼。我當時找了歐麗娟教授講賈寶玉成長的「度脫模式」以及她在台大的課程給他,然後隔一天,他就問我另一個問題,就是「中國文學」是怎麼樣一直來到《紅樓夢》這本書的?哇,我傻了一下,這個問題,也太大了吧。但是,我跟他說,先不要去談文體的流變,小說這個文體是怎麼產生的,筆記啦,志人志怪啦,我覺得從《古詩十九首》到魏晉六朝的感懷與傷逝切入,去談抒情傳統(從詩擴張出去的文學意識),或許是一個敲門磚。 這次做《紅樓夢》與2014年做不一樣,是從他的大哉問,歐麗娟教授的課程,成為了我們在文本處理上很重要的一個討論基礎,神話、母神、少女崇拜、重影、二元補襯、脫母入父、正邪兩賦...... 離開了隔離旅館,開始一整個月忙著《一個人的一一》的排練與演出,等到真要開始《寶玉,你好》時,就是六月一日了。 那一天晚上,是宏元與Yuri在這個作品當中第一次見面,那次見面的對話,很珍貴,它基